第四十六章 十年之约（2 / 6）

安宁在一旁，静静听着。

“其实早在三十多年前，我已经有所动作。但我还不够强大，仍是受人胁迫，眼见亲人惨死……无能为力。我要保全更多的人，所以只得养精蓄锐，与虎谋皮。”

他的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字，都说得很慢，很仔细。

她靠近他，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
“我为人狠毒，双手沾满鲜血，我做着自己曾经最不屑的事，在肮脏的权力旋涡里，摸爬滚打，苟延残喘……”

星子在云端，触手可及；他却在身边，望而却步。

他的面容僵硬，他的眼神深邃，他的整个人，都掩在月色中，看不清，摸不透。

安宁仰头，只觉天际辽阔，没有尽头。她与玉采，不会也如那参商二星，此出彼没，彼出此没吧？

他明明就在身侧，他明明喜爱自己，可是安宁还是觉得，两个人的距离好远。

她叹息，轻声问道：“师父，你的灵法，究竟修了多少时日，才到了如今这般境地？”

她举头，遥指明月，转而嬉笑道：“师父你看，今天是十五诶。不过这瞻部的月色，还是没有我们牛贺的亮。”

玉采知道，她这是扯开话题，故意逗自己开心。

他柔声回道：“你这是典型的，相由心生。”

“你就不能附和我两句吗？”

“我曾躲于深山，心无杂念，只为修行。风餐露宿，偶尔靠青鸟取食，以此为生。算来时日，应有一百余年。那年我，一百三十四岁……”

安宁听得目瞪口呆。

要论天赋，他已是天纵奇才。然而修行之事，他却比寻常人还要努力百倍、千倍不止。这等恒心，这等苦心，这等毅力，这等魄力，却是再过万千年，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罢。

“放眼天下，我已再无敌手。然而，当我修成归来，发现纵是灵力再高，也未必能保全心中所爱。” 他仰头望天，神色淡然，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。

他声音低沉，接着说道：“这世间，还有远比灵力更可怕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