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 命不久矣(3 / 5)
他感到大限将至,突觉人生短浅。数百年光阴,比于这浩然乾坤,不过白驹过隙,忽然而已。
原来人在时间面前,都剥皮去骨,如出一辙,一样的渺小,一样的卑微。
他转头看着她,开口问道:“安宁,你能不能,再叫我一声‘父皇’?”
她侧头,看着他那悲悲戚戚的样子,心中不忍,却又无比笃定地答道:“不能。”
他将她母后的一生,害得那般心酸。
她习惯性地,两手环在胸前,将外衫紧了紧。然而身侧,再无一人,解袍相赠。
她猛然惊觉——原来这几年,自己竟是被人宠坏了。
她双手握拳,越收越紧,却全然无法感觉到,那熟悉的热度,滚烫,滚烫。
直到气力耗尽,两手发酸,她摊开手掌,才蓦然发现,她的手心,原本连一阵风,也未能留住。
许是秋意撩人,她站在风中,只觉双眼酸涩。
他这一生,凭什么事事顺遂,总该留下些憾事罢。
她曾经以为,只要亲手取下他的头颅,便算是大仇得报。如今她却觉得,诛人,远远比不过诛心。
她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原谅他,因为一旦原谅了他,她远走他乡的那几年,就突然变得毫无意义,又无比愚蠢。
她总要找些法子,牵挂着他,也让他牵挂着,不能好好地走。
他得了答案,并不意外,只不再看她,继续朝前走去。
知生皇瞥了她一眼,幽幽叹道:“孤已经有很久,没有远行了。”
安宁兀自出神。
她知道,他将独自一人,走过人生最后一条长路——跨过鬼门关,迈过黄泉路,渡过三途河,行过奈何桥。
这一场远行,终将是他一生之中,最后、最长的一次远行。
他说:“年岁不我与,孤还有许多事,未来得及去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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