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九章 俱芦说客(3 / 4)
他说了这么多,总结起来不过短短一句话——我还有机会。
半半不是聪明人,所以她听不懂。
半半见中容鬓发斑白,形容间偶有老态,一筹莫展之貌,哪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父皇,不禁心中酸楚,暗道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
中容望着半半形单影只,心里亦阵阵难过,犹豫再三,终于还是说道:“半半,姜司空家的老三,与你年岁相仿,少年时便爱慕你,想要与孤攀亲。只是你当时意有所属……”
“父皇,孩儿现在仍旧意有所属。”半半不是忤逆之人,却总是打断中容的话。
中容劝道:“你还年轻,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,孤放心不下。”
“那父皇便准干娘随孩儿一起出宫吧。孩儿路上有个伴,也就算不得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。”
违命童音未泯,偷来一身风流,得意说道:“果然是被本公子给迷住了。”
“我只是在想,父皇那么正经一个人,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小子来的。”
说罢,她塞给违命一柄折扇,匆匆离去,再懒得见他假大倒苦水为由,行调戏妇孺之事。
违命呼啦一声甩开折扇,扇了两下,顿觉自己风流倜傥,活色生香,再呼啦一声合上折扇,又觉自己玉树临风,世间罕有。
路人见状,皆不住摇头,纷纷叹曰:“公子违命,真妖孽也。”
中容听罢,神色骤然僵硬,过了半晌,才问了一句:“你也是来当说客的?”
“干娘心里想的是什么,父皇应该比谁都清楚。”半半见他心知肚明,也不搪塞迂回,当即说道,“父皇,这么多年过去,您囚也囚了,骗也骗了,该用的招都用遍了,如今违命也做了太子,父皇得饶人处且饶人,就放干娘走吧。”
宫人陡然听半半说起这禁忌之言,均以为中容会勃然大怒,一时间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
谁料中容不怒反笑,颜色柔和道:“昨夜孤送违命回东苑,你干娘她、她还为孤斟茶。孤与她说起违命那些混账事,她竟对着孤笑。”
中容叹了口气,接着说道:“孤已经很久很久,没见过她笑了。孤一时忘我,便与她多说了两句,后来,她一路与孤结伴,一直送至门口。”
其实自祝渊去后,半半已极少进宫。
司幽门辗转北迁,耗费了几年光景,终于在看似只有江湖与流民的俱芦站稳了脚,如今成了气候。
公子琰的野心有多大,如此略见一斑。
半半在娘家与夫家之间选择了后者,江湖气越来越重,自然也就与这皇宫越行越远,彼此格格不入,逐日生疏。
中容念长女难得回宫一趟,欣喜之下,几乎以国宾之礼款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