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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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粤与昝三邻前脚一离开帝都,袁天哲后脚就跟到了这座城市,他无须等人,比那一行七人早先一步来拜祭高承业。站在旧同学的墓碑前,袁天哲抿着唇,那段从指间滑落的青葱岁月已经被滂沱的大雨冲洗得干干净净,留下的,不过是泥泞的沙土与坑坑洼洼的伤痕。

再次站在高承业的墓碑前,袁天哲蹲下|身,摸了摸那束新鲜的白雏菊,那是昝三邻带来的,就安放在石碑前,寒风卷来时,依稀有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
黄瑾以为他会带走那束白雏菊,袁天哲却站了起来,戴上墨镜,两手插在裤兜里,转身离去,与来时一样,什么也没带。

这座小城市除了寒冷,还有热情,人们一听是来慰问失足落崖的同学家属,七嘴八舌地指明了方向,一行七人很快就找上了高承业所住的新家。

看门的保安这几天为前来慰问未亡人的客人开了很多次门,这一次也没细问就让他们进来了,还热心地指了哪一栋哪一层楼哪一户人家。

清明节刚过去不久,这座小城市的陵园回归宁静与阴森,大多墓碑上放着半枯的鲜花,白色的花瓣凋谢了一地,寒风吹来,沾了露水尘土的纸钱四散飞扬,周围婆娑的松柏摇曳起舞,像无数的幽魂在诉说它们的寂寥。

在守陵人的指引下,一行七人来到了这座新墓碑前,新立的墓块上刻着,水果鲜花堆了一地,周围搁置着没有拆封的一捆一捆新款冥币,以此终结一个人一生的价值。

墓碑上正中央刻着“高承业之墓”,旁侧刻着他的生年与亡年,底下是立碑的日期,墓主人的照片很年轻,与碑文上刻的“享年廿四周岁”相符合,板着的脸上经过了修图美化已经看不见一颗痘痘的痕迹,然而容貌依旧算不上英俊,还不如高一学生证上满脸的痘痘,眉目却含着笑意,眸子里透出对青春的热情,对生命的眷顾,对生活的向往。

他的一生如此的短暂,根本来不及看上十届的世界杯,也来不及参与子女的成长历程,甚至,无法与最爱的人携手看日出日落。

他最爱的人,曾经与他一同相约过高考之后要去一趟韭菜岭野营,他永远失约于那个人了,于是在那个人的忌日,大年三十除夕夜,他独自一人前往韭菜岭,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失足落崖的,兴许是路滑,兴许,是自己制造的路滑。

摁响门铃后,七人被迎入了门,房子不大,十几个人挤在客厅,空地儿就显小了。

那对已经卧床萎靡的两个老人出来接见千里迢迢前来吊唁的年轻人,他们也认出了安康,一则安康去过他们家几次,还曾热热闹闹的吃过几顿饭,二则也是安康与众不同的体型,每个胖子都像一部高级vip识别器。

昝三邻见到了高承业的妻子,是一个微胖的女子,姿容一般,眼睛哭得浮肿,神情哀伤,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懵懂男孩,小孩的眉目像极了他的妈妈,见了陌生人,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,是个害羞的小家伙。

一个稍微年长的妇人应该是未亡人的娘家人,她口里埋怨高承业的固执,非要年前去一趟什么山,好在去年买了一份大保险,不然抛下了孤儿寡母叫他们怎么过……

可惜现实如同多舛的命运那般颠沛流离,高承业爱得疲惫,于是走出既定的故事框架,朝着未知的世界走去,就像当年他转学去了市二中一样,义无返顾。

安康哭得稀里哗啦,像个小孩一样,眼睛浮肿,一边擤鼻涕一边重重地拍着那块崭新的墓碑,喉咙干嚎着,却一个字也没说整齐,他那年期末考差了,全班倒数第三名,岌岌可危的要从火箭班下放到重点班,在发愤图强的寒假里,他跟这对表兄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,那是不可代替的追忆,就像他们表兄弟的感情一样,谁也不能取代了谁的位置。

大家被安康的哭声渲染,喉咙堵着一块铅,难受得眼泪纷纷涌出眼眶,就连邱粤也揉了揉鼻子,伸手替抽泣的昝三邻擦去眼睛的泪痕。

半晌,大家的情绪才控制住,依次上前对着墓碑絮叨了一遍,昝三邻红了眼眶,却不知该说什么,心里萋萋哀念,如有来生,别再与陆杰有血缘的羁绊。原432室三人敬了墓碑三杯杯,大家这才鞠躬离去。

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陵园门口时,从一棵高大的松柏树后走出了两个人,一身休闲的黑衣黑裤,戴着黑眼镜,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摘下黑眼镜,赫然就是袁天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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