§§第九章 约翰·华生的第二封报告信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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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,我看到了。”

“您见到他像疯了一般吗——她那位好哥哥。”“这我没看见。”

“我要说,他本来一点儿也不疯。直到今天以前,我始终认为,他还是个头脑清醒的人,不过,请您相信我说的,不是我,就是他,总有一个要穿上捆疯子用的紧身衣。但是,我又是怎么了?您和我相处也有几个礼拜了,华生医生,坦白地对我说,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,让我不能胜任自己心爱女人的好丈夫呢?”

“依我看,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。”

“她哥哥总不会反感我的社会地位吧,所以,他肯定是由于我本身的重大缺陷而憎恨我。我有什么可以让他反对的缺陷呢?在我今生所认识的人当中,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,我都没有轻易得罪过,但她哥哥竟然几乎连我碰她的手指尖都不准许。”

我用最快的速度,顺着道路急急忙忙追去,一直到我走到沼泽地小径分岔处,我才看到了我们年轻的朋友在那儿,由于我怕走错路,就先爬上了一个小山坡,从山坡上,我可以居高临下地瞭望一切。

就是那个插入阴森森的采石场的小山。从那儿我立刻就看到了亨利爵士,他正在沼泽地的小径上走着,距离我四分之一英里左右,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,除了斯特普尔顿小姐以外,还能是谁呢!很显然,这对年轻的男女之间已有了默契,是约定相会的,他们二人一边并肩缓缓而行,一边密切私语。我看见,斯特普尔顿小姐用手做着果断的手势,好像对自己所说的话很认真的模样;亨利爵士则一心一意地聆听着,有一两次,他还摇着头,表示不能同意似的。我站在乱石中间望着他们二人,不清楚接下来应该如何做,若跟上他们并打断他们亲密的对话,显然是荒谬的行动,而我的责任要求亨利爵士随时都在我的视线之内。哦,跟踪人真是一个可憎的工作。尽管是这样,但除了从山坡上观察他,事后再向他说明以求心安外,我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?的确,若当时有突然的危险威胁到他,我离他就太远了,根本来不及援助。但我相信,你和我的意见肯定是一致的,处在如此尴尬的处境,行动是困难的,并且我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。

亨利爵士与斯特普尔顿小姐又停住了脚步,站在那儿聚精会神地谈着话,突然,我发现,跟踪他们约会的,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,我一眼看见了一个绿色的东西在空中移动着,再仔细一瞧,才清楚那绿色的东西装在一根杆子的顶端,拿着那杆子的人就在不平坦的路上走着。原来,那是斯特普尔顿拿着他的捕蝶网。他距这对年轻人要比我近很多,他迅速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。就在这时,亨利爵士猛然将斯特普尔顿小姐拉近身边,用手臂环抱着她,她则力图由他手臂中挣脱出来,她的脸躲在一边。他低头对着她,但她抗议似地举起一只手来。随后,我发现他们一跳,就分开了,而且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,原来,斯特普尔顿搅扰了这对年轻人的好事,他狂奔着向这对年轻人跑去,那个捕蝶网在他身后摆动着。他在这对年轻人面前愤怒得顿足挥手,但我一开始想象不出他到底是何用意。仔细一看,斯特普尔顿似乎是在责骂亨利爵士。亨利爵士解释着,但斯特普尔顿非但拒绝接受,并且变得暴怒了,他妹妹则高傲而沉默不语地在旁边站着。最后,斯特普尔顿转过身去,专横地对他妹妹招了招手,她有些犹豫地看了亨利爵士一眼之后,就和她哥哥一起离开了。斯特普尔顿的手势说明,他对妹妹同样感到不快。亨利爵士望着他们的背影,站了一小段时间,接着就慢慢地沿着原路走回来。他低垂着头,看起来非常沮丧。

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只为自己由于那不得已的原因,而偷窥了这对年轻人亲密情景深感羞愧。我顺着小山坡跑了下来,和亨利爵士在山脚下相遇,他的脸气得通红,紧皱双眉,犹如一个江郎才尽而不知所措的人。

“上帝!华生医生,您是从哪儿掉下来的?”他说:“难道,您竟尾随我来了吗?”

“斯特普尔顿先生说过这样的话吗?”

这样的话?比这还多得多呢!告诉您吧,华生医生,我和蓓丽儿相识虽然只有几个星期,但从一开始,我就感到似乎她是上帝为我而造出来的;而她也是这样想的——她感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。对于这一点,我敢对天立誓,因为女人的眼神比说话更有力量。但她哥哥从不让我们单独在一起,仅仅是今天,我才第一次找到了能单独和蓓丽儿谈话的机会。她很高兴和我约会,但和我见面后,她又不愿谈论关于我和她之间的爱情,她一再重复说,这儿是个危险之地,除非我离开这儿,否则,她永远也不会快乐。

我告诉蓓丽儿说:自从我遇见她之后,就再也不着急离开这儿了,若她真的想让我离开的话,唯一的办法,就是她跟我一起离开。

我说了许许多多的话,向蓓丽儿求婚,但还没等她回答,她哥哥就向我们跑了过来,神色犹如一个疯子。他愤怒得面色都变白了,他那浅色的眼睛也燃起了怒火。责问我对蓓丽儿怎么了,我如何会做令她不高兴的事呀?难道因为我自以为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准男爵,就能够随心所欲吗?若他不是她的哥哥,对付他,我根本没有任何困难。当时,我只对她哥哥说,我并不把和蓓丽儿之间的爱情引以为耻,并且我还希望自己可以做她的丈夫。我这样说话好像也没能使事态有所好转,所以,后来我也开始愤怒了。我回答他问题的时候,或许有些过分,因为蓓丽儿还站在旁边呢!结局,您也看到了,蓓丽儿跟她哥哥一起走了,而我简直被搞得不知所措了。华生医生,若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,那我对您真要感激万分了。

当时,尽管我试着提出自己的解释。不过,说实话,就连我自己也并没有真正搞清楚其所以然。就亨利爵士的财产、身份、年龄、外貌和人品等而言,他的求偶条件都是最优越的,除了围绕他家族的厄运灾祸以外,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对他不利的缺陷。令人吃惊的反而是,那位哥哥丝毫也不考虑妹妹的意愿,就对她的追求者给以如此粗暴的拒绝。而斯特普尔顿小姐在这种情形下,也居然毫不表示抗议。

我解释给他听:我如何感到不能自己独自待在家中,我如何追踪他,以及我看到了所发生的所有一切。

年轻的准男爵,以充满怒火的眼睛向我看了好一阵,最终,我的坦白冲淡了他的怒气,他发出了有些失望的笑声。

“本来,我以为,这平原的中心地带是一个难以被人发现的好处所呢!”他说道,“不过,上帝!似乎全乡的人都跑来看我求婚一般——还是如此糟糕的求婚!你所在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呀?”

“就在那小山坡上。”

“原来,您是坐在很远的后排呀!不过,她的哥哥可是跑到最前排来了,您看到他向我们追过去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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