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（2 / 3）

这是一处宽阔的地下洞窟，与其说是山洞，不如说是一座山石堆砌而成的迷宫。众多石柱纵横交错，上部直指洞顶，下部连至水下。影影绰绰的暗影背后，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。

石洞顶上两根石柱之间竟然架了一块牌匾，经过水汽腐蚀，早已破旧不堪，随时可能会掉下来。上面刻着的铭文也失去了往日鲜丽的颜色，凌冽的笔锋却是积年犹存，刚劲有力，峰如刀削，笔走龙蛇般写着三个大字——妖骨洞。雁孤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，还趁机截了个图。

广陵闲客带领着雁孤行沿着一长串凸出水面的石板前行，这个场景让雁孤行想起了年少时玩过的一个键盘类网络游戏。在那个游戏中有一个一条路走到底的小型副本，副本地图设置了一段必须利用轻功跳跃的天梯，一旦操作不当就会摔下高高的天梯，哪怕侥幸不死，也不得不自绝经脉从头再来。

想到这里，她突然脚下一滑，匆忙改变姿势稳住身形，却有觉得脚踝猛然一紧，同时传来黏腻挤压之感。低头望去，一只惨白中带着莹莹绿光的骷髅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，另一只手正从水中伸出，打算袭击她的小腿。

山洞中光线晦暗，石影婆娑，饶是雁孤行素来镇定，也不由得吓了一跳。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既不是惊声尖叫也不是猛踢小腿，而是一剑横削过去，顿时砍在了那只意图不轨的骨手上。

说完，他一个轻跃跳入湖中，宛如鱼儿一般灵活，瞬间潜了下去。

雁孤行拖着已经渗透了的衣衫，认命地主动下了水，深吸一口气，一个猛蹬跟上了水中的紫色身影。

春水茫茫，碧漾桃花。

水面之下清透而澄澈，越潜入深处，光线越昏暗，但始终保持在环境肉眼可视的范围内。偶有几尾小鱼从身旁快速溜过，为静谧的水底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气。广陵闲客水性极佳，雁孤行用尽全力才能勉强不被他甩下。他所带领的路线以六十度的倾斜角向下延伸，万幸地是，游戏之中没有设置不断增强的水压，否则雁孤行早就支撑不住了。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，自己的闭气时间远比现实生活中要长久得多，肯定也是系统数值调整的功劳。

事实上，若在三个小时前，雁孤行必然不能闭气如此之久。但如今她所习心法已经突破内功境界的最高重，到达先天境界的第一重，也就是合气境。在游戏体系中，这便算作是正式踏上修仙之路，算不得凡人了。

剑身传回的触感宛如切在金石之上，既滑且硬，雁孤行甚至怀疑连一道刻痕都没留下，那只骨手却像是触电一般瞬间缩了回去，就连抓紧她小腿的那一只也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，猛然松开躲进了水中。

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，广陵闲客这才听见异动，转而回头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雁孤行愣愣看着黑如墨汁的水面，犹豫着回答道：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，好像水里有怪。”刚才实在太过短暂，雁孤行尚未来及拍出鉴定术，因此也不能判断那双骨手究竟是什么。倘若只是系统设定出来吓玩家一吓，那游戏策划们也太恶趣味了。

广陵闲客闻言嘱咐道：“这里我也只来过一次，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
雁孤行点头应下，重新上路之前下意识往水面瞥了一眼，除了几丝淡淡的波纹以外却什么也看不见。

雁孤行心中思绪不断，忽见前方紫色身影一闪而逝，猛然吓了一跳，立刻向着前方游近数米。细心一看，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，水底生出一道天然石壁，犹如避世的老者静静地安坐于水下。石壁之上隐隐约约有一块深黑色的纹路，雁孤行伸手试探着碰触几下，原来却是一个水下山洞。想必广陵闲客便是游进了洞里，所以才在瞬间消失了踪迹。

雁孤行未做过多猜想，径直跟了进去。

水洞细长且狭窄，几乎只容两人并行而走。若是换做蛙泳的姿势，一次仅容一人通过。水洞倾斜向上，绵延足有数百米。瘦西湖看起来不过方寸大小，没想到水底却是别有洞天。

“哗啦”一声水响，雁孤行一个挺身跃出水面，深深地连续大吸几口气。尽管一直未曾感到气闷，但呼吸了二十几年的习惯，是不可能在短时间抛弃的，哪怕事实上没有必要。

广陵闲客已在一旁等候，雁孤行未做多言，缓步沿着浅滩走上了石阶。